用户名: 密 码:
设为首页|加入收藏
本站公告: 中国书画名家网热烈欢迎我国著名画家阮成森,王红、画家顾占劲、油画名家金利虎、画家邢书方、书法家吴建新、杨守来、冯瑞林、马京园、陈为峰、孙墨研、赵为民、侯将民、书法家杨志伟、马立智、尚现成、武林生、陈思源、加入中国书画名家网!中国书画名家网将全面代理、销售、包装各艺术家!并特邀各知名画家和书法家的加盟!
张克鹏纪实文学:裴春亮(长篇连载二十)

张克鹏纪实文学:裴春亮(长篇连载二十)
    文:张克鹏

    裴春亮同志简要事迹:裴春亮,男,汉族,中共党员,现任河南省辉县市张村乡裴寨社区党总支书记、裴寨村党支部书记兼村委会主任,十九大党代表,第十一、十二、十三届全国人大代表,中共河南省第十届委员会候补委员,新乡市人大常委。

第 九 章 

三、咱看看谁能闹过谁

 

裴春亮听说有人给裴一凡和裴龙翔家里投石块的事儿后,先是头里像有一桶汽油爆炸了一样,接下来他就冷静地想到:“对于这件事儿,一定要冷静处理!” 
裴春亮在对水源、大龙两个人的心理作了分析后,决定先找水源谈谈!告诉他,门面房可以不拆,但千万不要做出傻事儿来。 
那天的天气不太好,一大早,沙沙的秋雨来了两三阵。 
裴春亮前天晚上住到了县城的家里,他已好多天没有回家了。张红梅还在北京没有回来。张红梅对他的火气虽然小了许多,但还是不情愿回来。因此,他必须隔三差五到家里看看。 
上午八点半钟,裴春亮驾车进村。他先到新村建设工地上看了看,见有两个半袋水泥被雨水淋湿,感到很心疼,他从车里钻出来,把那两半袋水泥放到一个雨淋不着的地方。接下来,他又一幢楼、一幢楼地看了十几幢,上下看看,对工程质量颇感满意。 
临上车的时候,村会计李国德说:“裴主任,您趁着空儿再找点钱吧,原材料快用完了,钱马上就衔接不上了!” 
裴春亮说:“知道了!” 
裴春亮这些天也正在为钱犯愁。这一阵子,因为开销太大,进的钱根本供不上用,两天前还有人上门讨债哩。 
裴春亮坐到车里,边两只手转着方向盘边想:“我该去哪弄钱哩?”
现在,他过的是拆了东墙补西墙的日子。 
裴春亮兜了一肚子心思,把车停到村两委会办公室门口。他从车上下来,见裴龙翔带着一批拆房人员在路边上站着。他朝大街的另一端瞅两眼,瞅不到裴一凡。他想:“这裴一凡是咋回事儿?”他拨通了裴一凡的电话,裴一凡在那边说:“昨天我给你打罢电话,你嫂子跟我闹了一夜气,说啥也不让我干这个!” 
裴春亮想让他立马过来,又一想:“裴一凡的确有他的难处!人到了落叶归根的年龄,和年轻人的想法不一样!” 
裴春亮对裴一凡说:“你做做老嫂的思想工作,拆除工作不能停下来!” 
裴春亮又看了一眼裴龙翔问道:“你们都在这里做啥?” 
裴龙翔说:“我们从这里走过,水源婶瞧见我们就骂,大家不愿意!” 
裴春亮想了想说:“走,咱们再去跟他好好谈谈。” 
裴春亮带着裴龙翔等人,刚一走到水源的家门口,就听到里边有乱吵吵的声音,那声音里边,掺杂着大龙的声音。 
水源的两个儿媳妇都是本乡本土的人。大儿媳妇的妈厉害得十里八乡闻名;二儿媳妇的妈,是个烈性子。听说二儿媳妇的爹,在家里干啥事儿,都得瞧着老婆的脸色。 
裴春亮的脚刚一迈进大门,水源的两个儿媳妇就不停地高呼救命。裴春亮感到很蹊跷。裴春亮说:“胡闹!谁咋你们了,你们喊救命?”水源的两个儿媳妇,不理裴春亮,只管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呼救命! 
不少村民听到呼喊都跑过来看热闹。 
裴德福也来了。 
裴德福见状,心里很恼火。裴德福说:“你们能不能讲点道理?” 
水源的两个儿媳妇,根本不管裴德福说什么,她们只管哭闹。
裴龙翔说:你们不能只想自己,也要为大家想想! 
这时,铁爷也摇摇晃晃地走来,站在那里生气地说:“你们也太不像话了!我要是还在任,用不着跟你们这样磨!” 
就在裴春亮深感无奈的时候,水源头顶一瓶1605农药,扑通一声,跪在了裴春亮的面前说:“春亮,我大半生就盖了这三座门面房,你们要是真想拆,也等我把这瓶1605农药喝了再拆!反正我是不能活了!” 
这时,个别看不下去的村民就说:“让他喝!他吓唬谁哩?” 
裴春亮赶忙抓起那1605的瓶子说:“水源哥,你这样闹,至于吗?拆除了你的旧房,给你换成新房,你有啥不划算的?” 
水源说:“你说的比唱的还好听,拆了旧房换新房,只怕拆了旧房,换你一句空话!你盖这建那,这些钱都是你自愿出的吗?你蒙谁哩?你不姓蒙!到时候,你变着法子把这些钱朝村民头上一摊,扛着这家那家的光荣牌子,一拍屁股就蹿了!村里不得给你擦屁股?还换新房哩,不换一头债就不错了!你真有那样好的心,为啥不现在把钱拿过来?” 
这时,大龙从水源的屋子里走出来,瞧着裴春亮慢条斯理地说:“春亮,不是我说哩,当初我让你回来,可没有看出你这样虚荣!这样狠!我当哥的劝你一句,你别不把老少爷们儿当个啥,水能载舟也能覆舟!” 
大龙说罢,没等裴春亮开口,水源又接着说:“你知道,你现在这是弄啥?是不说老少爷们儿死活搞你的形象工程!是拿老少爷们儿的屁股装你自己的脸!我真后悔当时投你的那一票!春亮,我水源是个啥性格,你也知道!今天当着老少爷们儿的面,我把话说明白,我会做好人,也会当孬种!你若一定要搞你的形象工程,咱看看谁能闹过谁!” 
听水源这样一说,裴春亮气得血压立马升了上去!

 
四、克制不了了

 
裴春亮的心被他们刺伤后,强压肚子里的火气,走出了水源的家门。 
裴德福撵着裴春亮,急不可耐地埋怨道:“你现在该知道他们是啥素质了吧?我早就跟你说过,他们好起来的时候,吐口唾沫都是香的;他们恼了的时候,出口气都能把你熏伤!” 
裴春亮不想听裴德福的埋怨,他只想回到办公室喝口水,吃点药,静静地过滤一下眼下的这桩事儿。可他没有想到,办公室的门早已被人撬开,办公室里所有能够砸得碎的东西,全被人砸成了一片碎碴。看到这一切,他禁不住两只眼睛里直冒金星。他再也无法使自己平静下来。他失去理智般喊道:“这是哪个浑蛋干的?你让我查出来,非剥了你的皮不可!” 
裴春亮在办公室里坐了将近半个小时,他越想越生气,越想越委屈!这样的遭遇是他怎样也想象不到的!
眼前的这一切,让裴春亮顿感恶心!他没有想到他心中的乡亲竟然变得如此不可理喻!现在,残存的理智迫使他必须马上离开这里。要不然,他非爆炸了不可! 
裴春亮从办公室里出来,含着眼泪注目了一下这片伤心地,一步一步艰难地回到车里。他慢慢地将车头调转,然后,猛踩油门,朝着通往市里的大路飞奔而去。大约奔了五六里路,他大喘一口气,把车靠路边停下。这时,他感到胸膛有一种将要被撑破的感觉。他真想把车丢在路边,一个人跑到野地里,对着蓝天白云大哭大喊一番,把自己心底的痛苦喊出来,把自己心底的憋屈哭出来!他想:“我这是图个啥?”可是,一个男人的自尊死死地压迫着他,使他无论如何也喊不出来。他趴在方向盘上,任凭心底的痛苦波浪般上下翻卷,任凭泪水小河般淌过自己的脸面。 
他在这里大约停了三个小时,从太阳刚刚偏过头顶,一直到太阳将要落山。三个小时过去,那种被人涮的痛苦,仍然无法消解!他怎样也想不通大龙会是这样一种人!他想:“当初,若不是你大龙死乞白赖地求我,我咋能回村担任这村委会主任?”怎样也想不通水源会说出那样尖酸刻薄的话!他想:“你水源咋能这样没良心?当初我是怎样待承你了,听说你家老二患上了癫痫病,你两口吓傻了样借不了钱,在医院里泪水如雨般求人家,我赶忙带着三万块钱给你们送到了医院。现在,你们竟然在大庭广众面前挖苦我,威胁我!”同时,他又想:“有些人也太无情了,平时,你们说感谢我这,感谢我那,我遇到难处了,你们却抄我的后路,把办公室给我砸了。你们咋能砸得下去呢?你们的正义感哪里去了?难道你们真的以为我所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满足我那点虚荣心吗?”他感到这对他来说是一种莫大的屈辱,一种无法忍受的屈辱。 
裴春亮的心里反复想:“我这几十年,尽管经历了创业路上的千难万难,但我的尊严从来没有受到过如此惨重的伤害!” 
夜幕来临,他那痛苦的心情依然平静不下来。他急着想找一个清静的地方释放一下自己的情绪,要么找一个能够听他诉说的人,让他做一番完完全全的倾诉,也许那样会好些。如果不给他那样一个机会,他的身躯不定会像一个充足气的气球,随时都有破裂的可能。可他一时又找不到那样一个地方,更找不到可以诉说的人!现在,留给他的宣泄方式就是伤心地痛哭。他想:“假如我不回去担任这个村委会主任,假如我听了八贤王的劝,假如我听了张红梅的话,假如我不像一个三岁儿童那样幼稚,我能走到今天吗?在这一年多的时间里,我投进了时间、精力、财富,输进了人格、尊严……”
 夜幕彻底降临的时候,裴春亮驾车来到了市外环的公路上。这时,他的肚子里,依然淤疙瘩结块般憋屈得难受。他沿着外环不停地转圈,一直转到星光满天。 
他把车停在路边一个不起眼的小饭馆前。 
他从车上下来,从车后备厢里拿出一瓶百泉春酒,走进小饭馆。向老板要了一碟猪头肉,一碟醋泡花生米。多少年来都不大喝酒了,这天晚上他破例了。他喝得酩酊大醉。
 裴春亮一摇一晃地甩给老板几张大团结票儿,又摇摇晃晃地走到门外。他边走边说:做人不能不讲道德,吃了人家的千万不能忘记付钱! 
裴春亮从饭馆里出来的时候,已经不辨东南西北了。然而,钻进血液里的酒精,还在点燃着他的痛苦,无情地燃烧着他的神经,他的精神世界里开始出现了一片狼藉!他已到了精神将要崩溃的边缘。
 他站在自己的车前,痛苦地大吼道:你们真让我伤心呀!你们真让我伤心呀! 
在他将要进入驾驶室的时候,他的一位朋友,把他搀住。他的这位朋友正好也来这小饭馆里吃饭。朋友说:“哥,遇到啥愁事了喝成这样?弟兄们都说,你闲着看蚂蚁上树,也不该去担任那个村委会主任!把钥匙给我!我把你送回家去!” 
裴春亮朝朋友晃晃手里的钥匙说:“兄弟,上车!哥没醉!到哥的寒舍里,弄俩小菜,再跟哥喝两盅!哥今天是千杯不醉!”
 朋友让一同来的几个人帮忙,把裴春亮扶进车里,自己坐到驾驶座上送裴春亮回家。
 朋友把他送回家后,想着小店里的朋友还在等他,将裴春亮朝沙发上一放,给他沏了杯茶,放到他的面前说:哥,弟兄们还在酒店等我,我得赶快走! 
如果朋友把他扶到了床上,裴春亮一入睡,也许后边的故事就不会再发生了。
 裴春亮迷迷糊糊地看着朋友离去,嘴里不停地说: 哥让人家涮了! 
他一边喝茶,一边模模糊糊地在屋子里乱瞅。 
沙发对面的墙壁上挂着一张裴春亮和张红梅的结婚纪念照。那时候的他们,裴春亮活力四射,英姿勃发;张红梅青春靓丽,楚楚迷人。脸腮上的两个酒窝儿,蕴藏着不尽的蜜意和喜气。裴春亮醉眼矇眬地看着那张合影照,滚滚如潮的思绪,再度决开了他情感的大堤,他再次失控般大哭起来! 
“红梅——我对不起你!我不该不听你的话!红梅——你回来吧,我想你!真的好想你!”
 裴春亮边哭边想着自己和张红梅那些年的不容易。 
那是农历十一月的一个早晨,他们正处在新婚燕尔的蜜月里,门外的地上结着白乎乎、毛茸茸的白霜,屋里的墙脚上挂着薄薄的冰凌碴儿,裴春亮对张红梅说:“红梅,家里没钱买煤,生不起炉子,害得你做新娘受冻,包涵点!” 
张红梅绷着一张发愁的脸说:“你弄一个炉子放到屋子里,我爸、我妈、我爷他们来看我的时候,我也能说假话骗骗他们!” 
裴春亮照着张红梅说的,借来一个炉子,放进几块冰冷的煤渣! 
盛夏,室外的温度达到了三十九度,炉子边的温度更没法说,张红梅汗流浃背地站在炉子边,双手不停地拉面。 
晚上,张红梅对裴春亮说:“今天中午,热得我差一点晕倒在炉子边!” 
裴春亮说:“等咱们挣了钱,买个大空调!” 
在县城建房的时候,张红梅为了节省劳力,自己搬砖、和泥……磨破了手指。 
在通往天津的高速大道上,雪花飘飞,气温直线下降,张红梅与裴春亮一同坐在载耐火砖汽车的后边。张红梅的脸上冻得红一块紫一块。张红梅亲口对他说,她的两只脚木得感觉像两个木墩儿。下车的时候,张红梅半天站立不起来。下来车,张红梅说:“奶奶的,总算捡回了一条命,没有让冻死!” 
那天晚上,大龙、裴德福他们走后,张红梅说:“春亮,我啥事儿都可以依着你,这一次,你必须听我的:炒热的板栗捧不得!那村委会主任你不能干!” 
同样的晚上,张红梅说:“春亮,你这个人我了解,心肠软,重感情,知恩图报,我不反对!我不能让你憋屈出病来!你要是真想回去担任那个村委会主任,你就回去吧!不过我有个条件,咱的生意还得做!” 
还是同样的晚上,张红梅听完裴春亮欲向村里捐资的一番话后说:“乡亲们过去帮助过你,你现在想帮帮他们,那也不是不可以,可你不能几百万、成千万地填!咱们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都是汗水里打捞出来的,村里那个大穷坑,咱们咋能填得起!” 
可他没有听张红梅的话,硬是给村里拿了几百万元,硬是把一桩又一桩的生意黄了,一年多的时间里,他的损失上千万元。为此,张红梅和他吵过嘴,还掉了泪。: 
可是,吵归吵,闹归闹,这一切张红梅最终都顺了他。 
直到裴春亮向张红梅提出投资三千万元给父老乡亲们建新村,张红梅实在受不了了。这一次,张红梅的精神接近了崩溃状态。她哭着和裴春亮吵了一夜,两顿饭没有吃。第二天到了北京!裴春亮想到这里,真的后悔极了!“我怎么这样傻,这样蠢!我把自己的肉给了人家还不够,我这样做落了个啥?人家还要和我对着闹,并发誓看看谁能闹过谁?我就是眼瞎了,大脑进水了,也不该这样做呀!” 
正当裴春亮痛苦难忍的时候,他的手机响了。 
裴春亮没有接。 
再过一会儿,手机又响,他还没有接。 
再过一会儿,手机又响。他拿起来看了看,见是八贤王的电话,抹抹眼泪,就接了。 
八贤王说:“春亮,你想开点,这一天,我早就给你预料到了,当初我劝你不要回来,就是这个意思。大龙这个人,其实也不单纯是大龙,好多人的灵魂里,都只有名利两个字!名利两个字,把他们变得目光短浅,唯利是图。你要想改变他们,可不是一朝一夕的事儿,更不是为他们办两件好事儿就能解决问题!必须把他们思想深处的那道根拔出来!用清洁剂一样的思想,把他们灵魂里的脏东西清洗干净!但现在没有那样的大气候,做到那一点很难!你既然当初没有听我的话,硬是迈出了这一步!你就要义无反顾地走下去!我跟你说,开弓没有回头箭!你现在要是回了头,大家可把你笑死了!另外,我告诉你,你今天一走,对大伙儿是一个刺激。就像一个没有建好的大厦,柱子在那里顶着,谁也意识不到危险,柱子一倒,众人的心立刻悬了起来。你走后,他们开始反思了!他们开始认识到了自己的狭隘、自私!特别是水来、水塘他们几个年轻人,火气一下子起来,龙翔拦都拦不住!” 
裴春亮说:“咋了,跟他们打架了?” 八贤王说:“拆他们的房!” 裴春亮说:“你告诉裴龙翔,无论如何要把他们拦住!八贤王说:“迟了!拆罢了!”

作者简介:
     张克鹏,中国作家协会会员,现任河南省新乡市艺术创作研究所副所长,创作长篇小说六部,纪实文学《裴春亮》一部,省级发表中、短篇小说多篇。长篇小说《吐玉滩》中国作协、河南作协开过研讨会讨会后,省台播出。长篇小说《热泪》,中国作家网连载。创作戏剧二部,其中,《王屋山的女人》获省一等奖。

 

,

[返回上一页]  [关闭窗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