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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克鹏||长篇小说《烈焰》连载九

张克鹏||长篇小说《烈焰》连载九

高天宇从汽车站出来,找了一个营养快餐店,要了半张饼和一碗胡辣汤,打发了一下自己的胃,就开始实施他的进城计划。他进城的主要目的是找到山旺。真找不到,找到甜甜也行。他搭了辆面的先到县规划局大门口。前些年与他一起参加过通讯员培训班的马富军,现在是规划局宣传科科长。去上海前,他们还经常见面。最近几年,不断在微信上打招呼。
高天宇站在规划局大门口,给马富军打了一下手机。打通后马富军很热情,一会儿就从大院里气喘吁吁地跑来接他。高天宇看到马富军,有点认不出来了。
高天宇说:“老弟发福了!”
马富军说:“可不是,人到了该胖的时候,喝凉水也上膘!”
两个人说着笑着到了马富军办公室。
马富军从抽屉里拿出铁观音茶,朝他晃晃说:“上等的,一般人我不这样招待他!”高天宇眼尖,看了看那盒子,知道马富军说的是实话,心里很感动,心想:“富军还真把自己看成弟兄了!”他想说两句感激的话,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得体,于是,笑笑说:“哥虽说没有见过太大的世面,但哥绝对不傻!是弟兄,骨头烧成灰还是弟兄!”
马富军朝他笑笑,把茶叶放进杯子里一点,又放回原处。到饮水机前,将茶冲洗后,倒上热水,放到高天宇面前,又坐回原处,拉开抽屉,拿出一盒黄鹤楼牌香烟,抽出一支,递到高天宇的手上说:“哥,不瞒你!兄弟这点工资,吸不起这样高档的烟!八十块钱一盒,四块钱一支!一个朋友送的,不收,打朋友的脸!”
高天宇说:“是!是!”


高天宇把烟点着,含在嘴上,眼神透光透亮,心花怒放一般。几天来心中的那种压抑感一下子全没了。
没说几句话,高天宇就把话题扯到了老虎岭被挖,祖坟风水被挖断这件事儿上。说得脖脸绛红,义愤填膺,马富军也对这种行为恨得咬牙切齿。
马富军说:“现在有些村主任素质低,胆子大!来到上边装孙子,回到村里当老子。他们为了挣钱,啥都不说,啥都敢挖!啥都敢干!啥都敢破坏!根本不把国务院的政策法规放眼里!什么生态环境、饮水污染,他们根本不放在心上!”
接下来,高天宇又把派出所处理的那场事儿说了一下,马富军一听更来气。
马富军说:“现在好多地方都成了有钱人的天下,这局面一定得改,再不改,他们就成乡绅、恶霸了!”
高天宇边点头边问道:“咱们县城新建的小区有几个?”
马富军说:“想买房?”
高天宇说:“不,找人!”
马富军说:“小区多着哩!有建好的,有正建的!”
高天宇说:“建好的!住进人的!”
马富军默数了一下说:“紧挨城区的有八个!”
高天宇又问:“和名人沾边的有几个?”
马富军又默数了一下说:“三个!你找的这个人是乡下过来的,还是……”
高天宇说:“是乡下过来的,是我们的村主任!”
高天宇有点憋不住,就把山旺和甜甜的事儿说了出来。
马富军说:“我弄不清楚你和这个山旺的感情到底有多深?”
高天宇说:“一句话说到底吧!当初没有我的帮助,他当不了那个村主任!我给他立的是汗马功劳!我手上有他的承诺书,白纸黑字在我的箱底压着。那个山根,就是靠着他发财的,是他跟前的一只哈巴狗!他吐口唾沫,山根就得赶快去闻闻!”
马富军说:“你给他打手机呀!”
高天宇说:“打了,他不接!他一定不知道我的手机号!”
马富军说:“这事儿他也为难!俗话说得好,吃了人家的嘴软,拿了人家的手短!”
高天宇说:“他怕得罪他,他就不怕得罪我?”
马富军说:“老兄,现在的人,讲的是实惠!他得罪了你,顶多你不理他;他得罪了你说的那个山根,恐怕还不仅仅是他不给他钱花,他有没有短处在山根的手里攥着还说不清哩!”
高天宇说:“我不管这些!他敢得罪我,我就敢把他给我写的承诺书拿出来,叫他丢人!”
马富军说:“要是这样,兴许可以试试!”
按照时间推算,马富军把山旺的居住地锁定在了一个叫“名人花园”的小区里。
高天宇顾不上跟马富军再说那么多。马富军说中午用新鲜大虾招待他,他不听,慌慌张张地下了楼,搭了辆“面的”,直朝“名人花园”驶去。
高天宇在“名人花园”的门口下了车,正要进“名人花园”的大门,却发现一个骑脚蹬三轮车收破烂的老人很像耙妞叔。老人头戴一顶带檐的呢绒帽,帽檐朝下弯着,遮着脸的上半部,只能看到他那红红的大鼻头和上下两片厚厚的嘴唇。他仔细地打量了一番老人后,确定没有认错,便走上前说:“耙妞叔,你也来县城住了?”他不好意思说老人在县城捡破烂。
老人的身子抖动了一下,仰头看了他一眼,面带羞涩地说:“家里的地少了,在家没事儿干,来县城也找不到别的活儿,捡捡破烂,换个零花钱!都这把年纪了,我也不说丢人不丢人了!”
高天宇说:“丢啥人哩?过去搓澡、擦鞋、扫大街是丢人活儿,现在人们的观念变了,只要挣钱,干啥活儿都是一份工作,都不丢人!”
耙妞叔说:“你回来几天了?来这里找谁?”
高天宇说:“你经常来这里吗?”
耙妞叔点点头说:“基本上天天来。”
高天宇说:“你在这里,见没见过山旺?”
耙妞叔说:“没见过!但甜甜在这里,他肯定朝这里来!”
高天宇一听这话,脸上像触电一样热了一下,若不是找山旺的事儿压着他的心,说不定他会蹦起来。
高天宇勉强控制了一下情绪,说:“甜甜住哪个单元你知道吗?”
耙妞叔说:“我在这里见到过她,但不知道住哪个单元!”
高天宇朝小区的大门里边看了一眼,脸上略带气愤地说:“我就不信等不上他!”
耙妞叔说:“你跟山旺那关系,还用来这里找?你坐在家里给他打个电话,他还不屁颠屁颠地跑去找你?”
高天宇听出来耙妞叔的话里带着挖苦他的味道。
高天宇皱了一下眉头,感到没话可说。
耙妞叔立马又说:“别觉得叔挖苦你,这号没心没肺的人,你压根儿就不该对他好!”
高天宇说:“谁也没有长前后眼!”
耙妞叔说:“你来这里找,恐怕也找不到他!他白天忙钱,夜里忙鬼!整天神出鬼没的。”
高天宇说:“我就不信!一天等不上,我等两天。两天等不上,我等三天……早晚我会等上他!”
耙妞叔低一下头说:“你这样急着找山旺,还是为了和山根闹的那一场事儿吧?”
高天宇吃惊地问道:“你也知道了?”
耙妞叔说:“现在有手机这玩意儿,不管发生啥事儿,眨眼工夫满天下的人都知道了!”
高天宇点点头说:“是!是!他把我祖坟的风脉挖断了!”-
耙妞叔说:“你找吧!凭你过去给山旺办的那些事儿,山根把祖坟的风脉给你挖断了,山旺得给你出出这口气。这山根也太狂气了,让他多赔点!”
也许是高天宇多想了,他听出耙妞叔还在挖苦他。这让他想起山旺和崔大春竞选村主任时,他与耙妞叔发生的那场争执。当时,耙妞叔是站在崔大春一边,高天宇站在山旺一边。高天宇发现耙妞叔夜里反穿着羊皮袄在大街上贴山根、山旺的小字报,就把这件事儿汇报给了山旺。山旺第二天夜里找人报复了耙妞叔。耙妞叔知道这事儿是高天宇透的风,就站在大街上,冲着高天宇发疯似的比鸡骂狗般骂了大半天,只骂得高天宇脸热心跳血压朝上升。高天宇知道自己做事儿不够光彩,伸伸脖子,就把一口怒火吞进了肚子里。
十年过后,他没有想到,老虎岭竟然被挖成了这样,连自己的祖坟风脉也被挖断。虽说这件事儿不是山旺直接挖的,但他是村主任,村主任失职到如此程度,能说这里边不藏猫腻?高天宇听了耙妞叔的话,脸上阵阵发热,心底对自己当时的行为隐隐忏悔。于是,尽管他感觉到耙妞叔的话里有挖苦他的味道,也装出什么也没有感觉到的样子,在心底自我安慰道:“做人当有君子大度之风范!”
这时,耙妞叔突然朝他挤挤眼睛,说:“好马不吃回头草,那是回头路上的草不嫩!草嫩,照样回头吃!”
高天宇一听,脸色虽像拧了劲儿似的不自在,但还是憋着气儿什么也没有说。
过了一会儿,高天宇又问:“你天天在这里,就没有瞧见甜甜从哪个单元里走出来?”
耙妞叔摇摇头说:“谁操那心哩?咱干这丢人的事儿,我怕她认出我,瞧见她也不敢跟她打招呼!”
高天宇一脸无奈地再次朝小区里看一眼。
耙妞叔说:“山旺和甜甜的事儿,你早就听说了吧?”
高天宇说:“这次回来才听说!山旺真他妈的不是人!”
耙妞叔说:“啥人不人的?人有钱了,还不是想干啥就干啥!不过话又说回来,人活一张脸,这样的人不要说他们有俩钱,就是把他埋到黄金堆里,我瞧见他也恶心!”
高天宇觉得耙妞叔的话里带着看不起他的意思。
高天宇极不情愿听到这样的话,他甚至听了这话就想骂耙妞叔这个糟老头子。他感到受污辱的不仅是甜甜,更是他自己。于是,他就把话题转移到了耙妞叔的身上。“耙妞叔,你来县城不仅是捡破烂吧?咱那地方,在家随便扒挣一下,也不比捡破烂的收入差!”
耙妞叔说:“你问到这里了,我也不背你了!我是为了告状才来捡破烂的!”
高天宇说:“告状?告啥状?告状还用住到县城?”
耙妞叔说:“我这状告得复杂!告到一般人的手下,全是扯淡,解决不了问题。我要见县委书记和县长!”
高天宇说:“见着了吗?”
耙妞叔说:“见着县长一次了,他们不好见。一个人一星期接访一次,轮流着。老百姓一听说他们接访,后半夜就去排队,结果,好不容易挨着说话了,他们又有事走了!见他们,真是太不容易了!”
高天宇问:“您告谁?”
耙妞叔说:“告山根那个龟孙歹毒,告山旺那村主任认钱不认理!告县城那几个小流氓作恶!”
高天宇说:“他们咋你了?”
耙妞叔说:“全他娘不是人的东西!老虎岭上有我二亩地,他们给我挖了,一开始说的全是人话,后来就跟我耍赖。老虎岭下边有我一亩好地,他们的车正好从我的地头过,他们不给我钱,我就浇地,让他们的车碾进去出不来!山根通过他外甥,找来县城一帮流氓孩,晚上闯进我家,打了我和你婶,还把俺家砸了个稀巴烂……我到乡派出所告状,派出所的人,嘴上说管,就是没动静!我到公安局反映,公安局刑侦大队的人说,这事儿归乡派出所管,让到派出所说去!总而言之,现在我才真正明白,到啥时候这衙门都是朝南开,有理没钱别进来!”
高天宇想:“这山根真成乡间一霸了!”
高天宇说:“叔,这山根作恶也太多了!你告吧!需要写啥材料跟我吱一声!”
耙妞叔说:“好!好!早知道你在家,我就不到律师事务所花那五十块钱了!”
高天宇笑笑说:“可不是!”
这时,一位胖胖的妇女大声喊道:“收破烂的,我家有几个破纸箱卖给你吧!”
耙妞叔说:“好!好!”
耙妞叔对那胖女人说罢,又对高天宇说:“你也别进里边找了,也别在这里等了。小区八百多户哩,找也不好找,等也没个准儿。你打一下我的手机,我把你的手机号存起来,啥时候我瞧见甜甜,赶快给你打手机!”

作者简介:张克鹏,河南人,中国书法家协会会员、中国作家协会会员、中国戏剧家协会会员、中国作家书画院特聘书法家。创作长篇小说六部、纪实文学《裴春亮》一部、省级发表中、短篇小说多篇。长篇小说《吐玉滩》,中国作协、河南作协开过研讨会后,由省台播出。长篇小说《热泪》,在中国作家网连载。创作戏剧二部,其中《王屋山的女人》获省一等奖。广播连续剧二部,均获省二等奖。书法论文见《中国书法报》《中国艺术报》《书法导报》《书法报》,书法作品发表于中国书协会的《瀚墨春秋》《文艺报》《艺术中国》(名家栏目8个页码)《美与时代》(书坛名家栏目5个页码)等一百多家。在《作家》微刊,《作家地带》《作家故事》《江西作家文坛》等十几个微信平台上发表作品。现任新乡市艺术创作研究所副所长,省四个一批人才,副研究馆员,省签约作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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