艺术评论新闻文集
《由山水画的构成美还原于笔墨美》-读画家张兆羽的系列山水画作品 冯 峰
中国山水画是中国人情思中最为厚重的沉淀。游山玩水的大陆文化意识,以山为德、以水为性的内在修为意识,咫尺天涯的视错觉意识,一直成为山水画演绎的中轴主线。从山水画中,我们可以集中体味中国画的意境、格调、气韵和色调。再没有那一个画科能像山水画那样给国人以更多的情感。 中国山水画它所呈相的图义,实际上是一部中国思想史。艺术不但是一种征服自然的想象,还是一种征服自然想象的象征。我们的先古与自然一开始便用艺术的方式对话,逻辑的发现与艺术的鉴赏启开着人们的双眼,让一个天人合一的中国图式由混沌而至清晰。 我如斯说,是因为我一直钟情着中国的山水画。若我们认真研究一下曲阜石刻的《庭院图》,就会被其视错觉创意震撼。这是两种视觉冲突的艺术:在满足正面的平视前题下,建筑物的平移重叠与倾斜重叠构成了矛盾的主体,两种不同透视法则所致生的力的碰撞,使画面具有了超现实的立体感。有趣的是,先贤的艺术家一开始便使用了纵横平移重叠、视线具有深度却不消失的重叠透视法则,而且在复合视域中能将正面与倾斜两种透视法则艺术的冲突起来。应该说这一法则较之当今的西方立体派早了近两千年。 随着时间的推移,这种用视觉形式冲突所构成的艺术感动,在今天繁浩众多的国画家的经典作品中可以得到更为丰富的体验。一个十分明显的指向是,随着人与自然、社会的认识关系的深入,人们欣赏国画艺术的方式也发生了变化,由以观念为象、装饰为用、几何为图的原始图式,演化为意志为象、生活为用、境界为图的古典图式。这一历程的演绎,理念的积淀,山水画构成要素的萌芽集合,都为当今山水画走向多元化的艺术市场,构建多元化的理论体系,并由此产生艺术的经典作品是一种极为重要的推动。 同样,我也喜欢湖南籍青年画家张兆羽先生的山水作品。这些年来,张兆羽漂在广西南宁市和江西景德镇之间,既为生计更为艺术,他在寂寞的山水中寻找一种精神慰藉,以灵性的笔墨抒发从个体生命的角度体验天地与艺术的永恒,体味人在此中的自由,并通过某种特定的媒介去捕捉和体现这种体悟的本质和意义,把它们变成一种可触知的东西。一个有艺术的创意,就是将亲身体验到的无形结构找到形状。山水草木在一墨一色彩中是真意深情,是体现中国精神的哲学,是超然物外,是冲淡平和。 张兆羽先生的国画作品自觉的注重形的依托,多从生命与艺术与哲学的本体论出发,追求清静无为的神超理得。不断去展示中国山水的人文情怀,努力的去追逐自然本体和生命本体的体悟。通过行云流水的线性形状,鸟瞰呼应的重叠形式,展现出中国山水艺术的夺目与神奇。 宋代宗炳在《山水画序》中提出了著名的透视法则:竖画三寸,当千仞之高;横墨数尺,体百里之远。可以讲,中国山水画的远取其势、近取其质的核心认信已确立了逻辑起点,而空间视觉原则也得以逻辑的深化。 张兆羽似有觉悟。我在读他的诸如《永州八记》系列、《湘西风情》系列、《漓江风情》等系列的山水作品中,仿佛看到他在进行某种从自然秩序中发现绘画的秩序的寻找,或者说是一种思考,因为,他的作品一直在向以真为师的思想源流下深入。寻求中国山水画的集成之变,这可能是中国山水画演泽最为深刻的所在。虽然这的确很难,但唯其如此,才能达中国山水画中气 、韵 、思 、景 、笔、墨之明物象之深、搜妙创真的师法自然及天成之妙,善于辩山水之真谛,亦善于辩画法之真谛。对于山水笔墨,张兆羽先生依据主轴线,主次 、错落 、勾连 、参差 、远近 、高下 、虚实 、藏露 、讲求 关联演绎,形成“大山堂堂”的奇谲视线,在作品中体现“杂木丰茂、台阁古稚、人物幽闲”的传统山水风范。使作品横生气象萧疏、烟云清旷、毫锋颖脱、墨法精微的古典意趣。 近几年来,张兆羽的作品更注重引禅(境)入画,其《情系家山》、《静观溪泉》以及在景德镇创作的瓷板画系列作品以水墨之法表现了净心顿明的空阔之境。给人一种自娱田园的怡静,意象远逸画外,颇耐咀嚼。张兆羽的山水强调“水墨为法”,他把墨的秩序法则自觉进入到艺术的高度,诗情画意由此而生。 我们不得不承认:自五代南唐董源以来,中国山水画的皴法之美至此独立于美学之林。从某种意义上讲,笔墨即为美。以勾、皴、点、染的不同技法,抒状风、晴、雨、雪的不同气象,从而实现峦光山色、朴茂静穆的平深布局。张兆羽的作品善于从先贤、从传统处汲取营养,他以打点为皴,一改线皴的规范,加之草草墨戏,一笔拖泥带水皴,其作品不乏苍润奇雅,渐成景观。 张兆羽十分重视具体景物深入细致的刻画,精心经营山坳深壑中的飞瀑流泉和山峦顶端密密层层的树木。特别是正面的山体以稠密的小笔,皴出山石巨峰的质与骨。体现出画家自己面向自然、融于自然、顿悟自然的禅心逸态,亦成了一种渴求,入世中的出世,都市中的村野,呈相一种特别的美感体验。 中国山水画的天人合一,画外之画、味外之味、言外之言无疑是艺术品鉴的最高之境。要达到这种境界,必须要通过细腻的揣摩、精微的体验、深入的剖析,方能成就最高追求。张兆羽的作品以其精致、深致、别致,笔墨由崇高而致优雅,由浩大而致精微,自然地将勾、勒、皴、擦、点、染、烘的皴法系统进行,从而构成美的空间意识,使笔墨不仅有了更大的表现舞台,也有了更深的题材表现,更构成美的意识。 当今山水在写实精神的旗幡下,中国山水画的构成美巳突兀于笔墨美,这一美知在巨制横绝的画作中立见经典。闲情逸致之笔与概史括今之笔显然是各具文章的,而史诗性的叙述风格,若没有把握宏大的构成能力,光靠为己之笔、一角之视是很难胜任的。被称为夏半边的南宋画家夏圭,善于在大纵横、小精密的空白补意,在无墨处求画,这颇值得当代众多山水画家思考。 惟愿兆羽先生有所思,因为横陈在他面前的艺术道路还很漫长。诚如郭熙在《山水训》中所指出的:“山有三远,自山下而仰山颠,谓之高远;自山前而窥山后,谓之深远;自近山而望远山,渭之平远。”我坚信,因为对艺术的恒持,张兆羽能够走向高远! (作者冯峰系湖南省文艺评论家协会会员,株洲市文艺评论家协会副主席,书画评论家)
胸中有境界,丹青赋神韵 叶松铖/文
一介书生,清秀俊逸。这个人就是张兆羽,他撞入我的视野,就那么凌波微步了一下,随之留下了卓然的侧影。这个侧影是丰富的,熟知的,仿佛神交许久:或许是唐朝,或许是宋代,总之一定是在山水间、林木中、烟霞里…… 这样的开场白,不像是在赏画。其实,对于我来说,一幅境界高远的画作,就是画家精神的倒影,是他内心的呼唤和心灵的诉求。兆羽先生的画,是大写意,它承袭传统的精髓,又将意绪的触角无限伸张。山水、人物血肉相依,层次分明。人物点缀了山水,山水则赋予了人物丰富高迈的情怀。大写意,是庄子眼里的秋水,浩茫无际,却又收放随心。忘我,才能有我;意到,方能神到。兆羽先生的画,有自己的意蕴表达,他不是随意赋形。一山一水,皆有真趣、妙境和内涵。如他的《永州八记》,就不只是单一的山水写意。我在欣赏这八副画作的时候,由不得不怦然心动,脑海里很自然就跳出柳宗元那些经典的、传世的不朽的句子。《永州八记》是一种高贵的精神再现,是对山水的颂扬和人格的赞美。当年柳宗元贬官永州,人生走到低谷,然而,他没有蹉跎时光,在矻矻寻找中发现了思想的光亮。永州的山水,是他追求的生命美学,在山水的映衬下,落拓、颓废的柳宗元卓拔起来,他使唐朝的天空出现了一角耀目的璀璨。兆羽先生写意的《永州八记》,准确诠释了这种“卓拔”的境界,每一幅画,皆凝聚着内在的神韵和气质;浮动着柳宗元珠玑般美丽的句子。 境界,是每一个艺术家毕其一生的追求,它是在完成技巧之后的一种最彻底的身心放逐。王国维在论及古典诗学时,一言切中时弊,他说:“言气质,言格律,言神韵,不如言境界。”王氏的境界说,可以放在任何一种艺术门类。从兆羽先生的写意画中,你可以读出气质、禀赋,乃至个人修为,而这一切,皆得益于境界的拓展,他笔下的山水、人物、花鸟,在似与不似之间,达到了神似。人物宛若烟云,影影绰绰中,透出明晰、深邃的美学表达。如《广陵散》中的嵇康,其形犹如烟云将散:一个伟大生命即将涅槃。廓清悲怆,我看清了气定神闲的嵇康清癯的面颊以及幽深的眸子。此时,琴声铿锵,此时,残阳如血……《东坡赏砚》,画中的东坡,身形慵懒,手持砚台,双目微闭,其状如冥想。这种静态,用墨似烟云聚会,而身后摇曳的竹影,却又注入了一种灵动之气。《贵妃醉酒》中,贵妃形如烟云飘逸,醉态毕现,步履趔趄……这些意象的表达,只有理解了画中的人物,方能品味出个中神韵。 兆羽先生的写意画,尤其是山水人物,皆与历史有关。他笔下的人物,如屈原、陶渊明、李白、柳宗元、苏东坡等等,着墨浓淡适宜,人物皆似烟云涂抹,而就是在这或浓或淡的墨韵中,其精神气质随之凸现。境界,是兆羽先生画作的一把尺子,同时,境界也是匠与家的区别,这是一道分水岭,有人一辈子也没迈过去,而有人则是轻松跨越。这其中除个人禀赋外,还有后天的揣摩与努力。兆羽先生画与书皆有造诣,尤为难得的是其古典文学功底扎实。这就使他的画,在境界上更为悠远,即使是别人使用过的题材,在他的淡妆浓抹之中,也会焕发出一种新的艺术神采…… 刘勰说:“形用像通,情变所孕。物以貌求,心以理应。”一切伟大的艺术都是情感的结晶,而境界则是催生情感的母体。兆羽先生的艺术之路还很长,相信他会越走越远…… 简 介:叶松铖,陕西省作家协会会员、省文艺评论家协会会员、安康市文艺评论界协会副主席。公开出版的作品有:散文集《墨韵》,文学批评专著《拨亮精神的烛光》。 |